越窯瓷器在北宋時期的發展狀況
越窯瓷器在北宋時期的發展狀況
陸羽在《茶經》中記載:“碗,越州為上。其瓷類玉、類冰。”陸龜蒙吟詠“九秋風露越窯開,奪得千峰翠色來。”等等這些文獻、詩歌,是對唐代五大名窯之首浙江越窯青瓷的推崇和讚譽,更是對御用秘色瓷實至名歸的贊評。
回顧越窯青瓷,成熟於東漢,一脈相承發展到唐代得到空前發展,其貢窯品質達到了歷史頂峰。越器秘色的成功燒制在中國陶瓷史上具有里程碑式的意義,並對國外製瓷業有着巨大的影響。北宋尚存蓬勃發展之勢的越窯系,進入南宋即以極快的速度走向衰敗,再也沒有找回昔日的風光和輝煌。那麼,越窯係為何在南宋整體崩潰?此疑惑應在歷史大背景中客觀地尋找答案。
自趙匡胤杯酒釋兵權,就預示着大宋王朝會將尊文輕武、休養生息的國策發揮到極致。在這段沒有太多腥風血雨的時代,崇尚文化的濃厚氛圍造就了中國歷史很少見的文化鼎盛景象。也正是興盛和寬鬆的文化氛圍為中國瓷業飛速發展提供了條件,並徹底打破了唐代“南青北白”的大格局。在這瓷器藝術臻於成熟的時期,汝官哥鈞定、耀州、龍泉、湖田、邢窯、磁州等競相爭艷,彰顯着中國陶瓷巔峰時期的輝煌;而曾經輝煌的越窯由於北宋朝廷對瓷器可選性增多,審美傾向於其他窯口,越器逐漸失去了官方有力的支持和重視。儘管尚有部分仕族喜好,維繫和支撐着這一片青翠的小天地,但這已然杯水車薪。隨社會審美取向改變,以及越窯自身衰退等諸多原因,越窯系終未逃出優勝略汰的自然法則,在南宋整體崩潰已成必然,僅留下一段美麗的憂傷。
下面舉例賞析,領略北宋越窯最後的興盛。大體可分為:琢器、釉色和紋飾三大看點:
其一:自吳越國歸降北宋,越窯延續着吳越制瓷工藝,運用貼塑、透雕、浮雕、刻花等裝飾技法製造的琢器注重整體造型藝術性,以豐富的創造力取得的藝術成就自不用多說。
其二:北宋前期越窯已從傳統青瓷中脫胎而出,在釉色、胎質、燒結等方面與時俱進的改觀給觀者眼前一亮的感覺。例如這塊胎體厚重、質地堅緻的瓷片,它的內在品質完全可與同期的耀州、龍泉、湖田等窯系相媲美。其胎泥淘煉精細、胎體雜質少、胎質緊密、胎色青灰、面釉純凈而透明、玻璃質光澤柔和、釉色呈青綠閃黃的青翠色、流釉控制較好、積釉處呈翠綠等特徵一覽無餘,若不看胎質和底足支燒痕,很難一眼判定這就是北宋越窯燒造出的美色;此類繼承了盛行已久的纖細劃花裝飾技法,延續着唐朝同題材紋飾,但這過於單薄文弱的線條已然缺失了唐朝秘色鸚鵡銜枝紋樣的工整和規範。真不知這讓人欣喜的釉色能否彌補劃花工藝退化引起的一聲嘆息!
其三:社會審美受北宋宮廷花鳥畫影響,在注重寫實的同時亦講究圖案對稱與呼應、節奏與韻律的法則,期間湧現出一批具有東方屬性的藝術紋樣,由南至北地啟迪着玉雕、建築彩繪、剪紙、陶瓷裝飾等領域的圖案設計思路;舉例:源於唐代教坊曲“鵲踏枝”多用於抒發纏綿悱惻之情,至宋朝改為詞牌名“蝶戀花”,以填寫愛情詞章為主,歷史留有名家絕句頗多。在曲樂歌賦氛圍影響下產生圓形構圖、相向對飛的團蝶紋即是北宋越窯代表紋飾之一。1986年內蒙古考古研究所清理髮掘遼陳國公主與駙馬合葬墓,亦出土同紋飾器物(圖3);破繭而出的團蝶紋飽含着對美好愛情的嚮往和讚美,它對後世寫實和寫意蝴蝶主題紋飾及配飾發展演進有着深遠的影響,衍生出大量蝶戀花、瓜瓞(蝶)綿綿、群蝶飛舞等吉祥寓意的裝飾紋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