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於古月軒款古玩瓷器的釋疑
對於古月軒款古玩瓷器的釋疑 古董交易網:有書上說,落“古月軒”款的是乾隆時的琺琅彩瓷,但我先後見過無數落“古月軒”款的瓷器,卻沒有一件可與乾隆時真正到代的琺琅彩器媲美的。由此,我懷疑書中的敘述是否有誤。
而清末貢生許之衡 在《飲流齋說瓷》中也講道:“乾隆以古月軒聲價為最巨。古月軒所繪,乃於極工緻中饒極清韻之致,以人物為最難得,即繪杏林春燕,聲價亦騰噪寰區;疏柳野 鳧,亦殊絕也。當時由景德鎮制胎入京,命如意宮供奉畫師繪畫於宮中,開爐烘花。或謂曾見有‘臣董邦達恭繪’者,然尋其畫筆派別,殆出諸蔣廷錫,袁江、焦秉 貞之流”。我常揣度,既全出自宮廷畫師之手,如何所見的會這等模樣?是許氏記錄有誤還是我無緣見到真正到代的“古月軒”佳器?應該屬後者,許氏著錄不該有 誤。 許氏這段論述中有以下兩個觀點值得思考:
一,落“古月軒”款瓷為宮廷如意宮燒造的琺琅彩御瓷,聲價之巨可見一斑!對此觀點毋庸置疑,我也深表贊同。
二,瓷上的圖並非出自 董邦達之手,應是由宮廷供奉的畫師蔣廷錫、袁江、焦秉貞所繪。按常理非董邦達所繪應該是對的,董不是宮廷供奉的專職畫師,他官至工部和禮部尚書,書畫只是 他的業餘愛好。而琺琅彩瓷均是宮廷專職供奉畫師所繪,許由此斷定不可能讓他輕易下筆。
但只從一件器物上即得出此結論也難以服人,一位“從一品”的大員偶然 興起用琺琅料試畫幾件,不是沒有可能,何況他本身也是頗有名氣的畫師;其二,許氏書中有個小失誤:認為古月軒瓷“殆出諸蔣廷錫、袁江、焦秉貞之流”。蔣、 袁有可能在雍正年間繪琺琅彩瓷,但不可能在乾隆時繪“古月軒”瓷,因為蔣在雍正十年去世了,袁在雍正十三年也相繼而逝。他倆都是雍正時的宮廷供奉畫師,袁 江更深得雍正皇帝喜愛,他曾為雍正帝壽辰繪製著名的《竹苞松茂圖》,但他倆不可能再在如意宮為乾隆帝去繪古月軒瓷了。至於焦秉貞,因生卒年不祥,說其在乾 隆時尚在繪“古月軒”瓷倒還可意為,此中的幾處謬誤,只是許氏的一個小紕漏,對釋疑古月軒瓷的真偽尚無足取,我只是藉此澄清一下而已。
不過,許氏所述足可證明一點:落“古月軒”款的琺琅彩瓷出自乾隆時的宮廷供奉畫師之手,必定極為工緻,頗具清韻,為人間難得殊絕,故聲價為最巨也!
從以上論斷中可以推斷,以前我所見到的一些落“古月軒”款的琺琅彩器,應均是民國時期或更後期所仿。而真正到代的“古月軒”款琺琅彩器應該存在,只是我尚無緣見到,沒見到絕對不能輕易否定,更不能得出“古月軒款琺琅彩器為民國時所作”的誤人結論。 特別是當我前些天在一 藏家處,見到了一對迴流的落藍料行書“古月軒”款的琺琅彩秋菊圖觀音瓶後,我更堅信了以上的觀點。先講此對瓶的畫工,精緻到了令人驚嘆的地步:數朵盛開秋 菊參差疊壓在一起,但層次分明,前後錯落有致,朵朵各異,瓣瓣有變化,其精美真令人懷疑是否出自人工之手;再說用藍料書寫的行書“古月軒”款,那每一筆的 起伏變化,那點劃之間的留白,那字與字之間的相互照應,雖只三個字,但上下貫氣,小中見大,這麼不足一厘米見方的小款卻有一種魁偉的霸氣,可見一定出自宮 廷供奉的專職書家之手!
我捧着這瓶,望着那小 小的底款,深深覺得許氏的論斷是正確的。許氏在該書的款識第六章又重複強調:“古月軒彩,為有清一代最珍貴之品,價值奇巨。而同時仿者,值也相等也。古月 軒為內府之軒名,當時選最精畫手為之繪器。”不過,他也承認坊間對古月軒有頗多傳聞,大致概括有三種說法:一說屬於乾隆之軒名,畫工名金城字旭映;二說為 清帝軒名,不專屬乾隆,歷代精品均藏於此;三說,胡姓人氏精畫料器,凡書乾隆御制瓷器均仿他的。此解釋也不是憑空想象,因落“古月軒”款的琺琅彩器身上的 起首章和押腳印往往是“金城”“旭映”和“胡”,由此推斷出這個結論。但不管如何傳聞,他很肯定地總結道:“一言以蔽之,則凡屬堆料款畫極精細而饒有清氣 往來者,皆為最名貴,最瑰寶之品也。”
手捧此瓶,我從心底里 由衷讚歎:這才是到代的“古月軒”真品啊!也由此相信:真正到代的乾隆時的由宮廷畫師繪製的落“古月軒”款的琺琅彩器,確實存在,只是流傳下來甚少,因為 當時就聲名顯赫,故民國時被大量仿製,坊間所能見到的大多是這類後仿品。而一些不負責任的文人又往往未見到真品就輕率加以否定,胡亂下自以為是的結論,認 為凡落“古月軒”款的琺琅彩器均為民國後仿!對古陶瓷作鑒定,最忌諱的是想當然或者只認自己見過的,凡沒見過的一概加以否定。如此,必定會得出“天只有井 口那麼大”一類的蛙論。
人生在世,最長不過百來年,我們能有幸見到的只是這個世界上的點滴塵土,有多少好東西無緣入眼,豈可以妄加評說未見過就不對?未見過就必定新仿或後仿?或者“某地已出現,此再出現定為後仿”的幼稚謬論。